公园 生命中无处不在的慰藉
初秋的清晨,薄凉的阳光洒在高高的屋檐上,城里的寻常日子才刚刚醒来。我牵着母亲的手,一如她当年牵着我,来到了有着近百年历史的中山公园。
漫步在熟悉的小径,微风过处,叶子飘动着童年的岁月。我们的童年,没有麦当劳与肯德基,没有网络与虚拟世界,当公园里的一树鸡蛋花开,我和小伙伴们追逐奔走在淡雅的花香里,是那时最大的乐趣。我们爱站在若出天然的假山旁作漫无边际的遐想,爱坐在那门生铁铸成的古大炮上作硝烟弥漫状,爱看锦鲤在莲池里吐出泡泡,爱看民生亭里的对弈,也爱看让一切都慢了下来的太极拳……物换星移几度秋,现在,园里重新立起一个孙中山雕像,园中的老榕树生机盎然,亭台楼阁风采依然。只见几个老人围坐在民治亭的石台上,泡着茶,收音机里正播放着粤曲,我听出来了,是著名的《牡丹亭之游园惊梦》,时不时,老人们也会跟着哼唱几句,好像人世间的纷繁与杂乱都与他们无关,那些悠扬的韵调,拉开了老有所乐的安闲时光。
说起来,在母亲家附近,除了有中山公园,北山公园也在不远处,若有朋自远方来,必要带去见识建于南宋宝佑年间的楼阁式花岗岩石塔,塔身九层,各层设明暗窗,气宇轩昂地矗立在山顶。山中青林翠竹,四时俱备,其间有瑞禾石和瑞禾亭,瑞禾石上有宋、明摩岩石刻6题。山下绿树成荫,烈士陵园和烈士纪念碑为山林风光加上了庄严肃穆的气息。看着友人满脸的惊叹号,我爱炫耀的心情就会得到极大的满足。
在逛鸳鸯湖公园的时候,正是盛夏的夜晚,暑气渐渐消散,圆月散下银色的宁静。友人说,公园是在家的外面,将爱情进行到底。我点头表示认同。鸳鸯湖畔,垂杨柳在清清的水影里抚弄着淡淡的影子,湖中的石拱桥、楼台阁榭饰有红、黄、蓝、绿四种颜色的霓虹灯,华灯映水,变幻出风情别致的夜景,灯月交辉,反晕出一片朦胧的烟霭,夜色这时便分外妖娆了。在这清艳的夜色中,大型的音乐喷泉、风格古朴的漠阳楼、阳江市博物馆、游乐园、动物园、南国风筝场、风筝博物馆、海鸥观礼台和广场雕塑“放飞之梦”,都在光与影的世界里亦幻亦真。环湖大道安静而优雅,有缕缕的新凉,有路灯温和的目光,那些轻悄的步履,那些甜蜜的心事,喜悦和沉醉,都曾经走进山青水秀、花繁叶茂的公园,情侣们的秘密,公园珍藏着它们,永远都不会说出口。
有一段时间,我的心一直在默默地颓丧着,现实生活中有着太多的想不到。在一个雨下得平常也下得平静的春日,我独自来金山植物公园,那时,许多羞涩的绿芽从树梢高处远远地探出来看,仿佛在对着我心头的冬天微笑。在这有着四十多万平方米的园林景观中,既有本土的自然风貌,又有南方植物群落的风姿;既有江南园林秀美奇丽的腔调,也有北方园林苍劲古朴的风范。自此,当夕阳拽着紫红的薄纱依偎黄昏,我便在这个离现实最近的世外桃源里抖落岁月的尘沙。有时候,在南门口那片宽阔的的空地上,一群身穿拉丁舞服的年轻妇女在排练,我一忽儿看看周围热带植物的叶片泛着晚霞的红晕,一忽儿看看她们富于激情和浪漫的舞姿;有时候,视力不好或者镜片度数不够的人,像我,俯身向前凑近那些来自异国他乡的植物,看牌子上的蓝底白字,上面有不曾认识的名称,比如来自美国南部的挺拨的湿地松,来自墨西哥的秀气的黄花风铃,来自澳洲的树姿优美的白千层……;有时候,在园内的杜鹃山、棕榈园、百竹园、桃花园、梅花园、樱花湖等主题公园里,在南洋杉、芭蕉林、加勒比松保护林,在中心湖区、盆景园区、田园观光区,是留影的人换着各种角度按着快门,一个个镜头,定格的不只是他们的模样,还有公园的气质,以及忘却光阴的心情;有时候,在园里洁净的小路上,荷风送来香气,自行车手骑着前卫的山地或死飞,车中的播放器唱着流行的音乐,在身旁轻情地掠过,我便充满了不可理喻的景仰之心。我们在忙碌,我们在逃避,我们把时间投向他人生活,却忽略自己的内心,我想我应该忘掉时间,忘掉烦恼,和真正的自己好好相处。
在城里,也还有很多我未曾说到的、著名或不著名的公园,这些大大小小的公园,就在我们的身边。因为公园,城里的日子显得温情脉脉,因为公园,这座城便在心中有了故乡的模样,还未离开,已满是思念。